青囊尸衣

作者:鲁班尺

篝火旁,黄乾穗“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老泪纵横:“明月姑娘,黄乾穗给您赔不是来了……”

那些康巴汉子见又来了一个中年秃头男人,而且跪在了汉人姑娘的面前,均大惑不解。

明月此刻心乱如麻,手足无措,看了一眼黄乾穗,不知如何是好。

黄乾穗心道,我的儿子的确是块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逼老爹下跪的事都做得出来,老爹也不含糊,干脆做的更彻底一些,想到这儿,嘴里叫道:“婺源县革委会主任黄乾穗给你叩头了。”说罢,竟然“砰砰砰”的磕起响头来。

黄建国心下钦佩之极,老爹做的更绝,真的是服了。

“唉……你们黄家究竟想要怎样?”明月叹息道。

“我要娶你过门。”黄建国铮铮言道。

“明月,别上当!他们做人如此猥琐,必是包藏祸心。”耶老冲过来大声断喝,同时抡起两条臂膀朝着黄家父子打了过去。

明月站起身来,幽幽说道:“耶老,算了,就让明月今天跟他们黄家把话说说清楚。”

“明月,我们私下去谈吧。”黄建国引明月朝着公路那边走去。

黄乾穗紧忙爬起身来跟随而去,光秃秃的额头上已经磨破了,渗出了一道道的血丝。

耶老知道明月武功高强,所以并不担心她的安慰,遂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光光的脑壳,自言自语道:“这年头,怎么秃子越发多了呢?”

清晨,山峦间白云缭绕,空气凉爽,金色的陽光暖洋洋的洒在了身上,天空瓦蓝瓦蓝的,仿佛离天近在咫尺。

昨夜借宿在了一座简陋的乡间喇嘛庙内,一位穿着打了补丁的红衣老喇嘛热情的接待了这些远方来的汉人及那两只大狗和一群狗宝宝。

酥油灯光下,寒生取出了金道长转交 给他的丹巴老喇嘛那串紫红色沉甸甸的佛珠。

“大师,您知道这串佛珠么?”寒生问道。

老喇嘛接过佛珠,吃了一惊,说道:“这不是普通的佛珠,施主是从哪儿求来的?”

“丹巴喇嘛送给在下的。”寒生回答道。

老喇嘛端来一盆水,将佛珠丢了进去,过了片刻,以手搓之,那些紫红色竟然褪去,露出了佛珠的真实面目,那是一种天然的淡蓝色泽,寒生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纯净的颜色,令人心中感到一片清凉。

“这是香巴拉很深很深的地底下出产的榴辉岩精制成的,极为罕见,即便老衲也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只有在‘蓝月亮谷’中才有这种石头。”老喇嘛轻轻的摩挲着佛珠说道。

“蓝月亮谷?”寒生赞叹道,“好美的名字啊。”

“嗯,传说那里是‘地之肚脐’,有一座噶玛 噶举派的古老寺庙,不过从来都没有人找到过这条神奇的山谷。”老喇嘛笑了笑说道。

“什么是‘地之肚脐’?”寒生不解的问道。

老喇嘛眼中放出了光彩,景仰道:“大地之孕,如母之 **,天地灵气之眼,洞察世间万物。”

寒生想了想,问道:“可以预测人世间的未来么?”

“当然,那座古老喇嘛庙里的仁波切便能预测世事的沧桑变化。”老喇嘛肯定的回答道。

“如何能够找到‘蓝月亮谷’呢?”寒生憧憬着说道。

“没有人能够找到。”老喇嘛摇摇头。

寒生站在山岗上,清凉的高原山风吹拂着面颊,他回忆着昨晚单独与红衣老喇嘛的一席话,心中慢慢的释然,世间事,往往可望而不可及,香巴拉,这是一块神奇的土地,知道这些也就够了。

“孩子,去梅里雪山吧,那里可能更接近传说中的‘蓝月亮谷’。”红衣老喇嘛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

“梅里雪山?”寒生重复道。

“那是藏民心中的圣山,不过要步行,那儿没有汽车走的路,也许……”老喇嘛说道。

寒生清澈的眼睛望着红衣老喇嘛。

“也许你的佛珠与‘蓝月亮谷’内的榴辉岩精会有某种感应也说不定呢。”老喇嘛神秘的笑了笑。

明月跟随着黄建国来到了公路上。

“我们到吉普车里谈吧。”黄建国拉开了车门,车上的两名属下知趣的离开了,站在公路边上警戒着。

“自从那天晚上你走后,建国就下定了决心,找到明月,告诉她实情,并娶她为妻,然后远走高飞,到一个首长和东东都找不到的地方去,男耕女织,永远在一起。”黄建国一口气动情的说了一大堆话,然后紧紧地抓住了明月的双手,那手是冷冰冰的……

明月轻轻的挣脱了,平淡的说道:“不,建国,我们的事儿已经过去,今天是你我最后一次见面,等我找到寒生取回王婆婆的遗骨,送她去香港和她爱的人合葬之后,明月就会永远的消失了。”

黄建国心道,原来她还没有见到寒生。

“呜呜……”黄建国伤心地痛哭起来了,肩膀不住的抽动着。

“我是真心的爱你呀……呜呜。”黄建国啜泣道。

“你我已恩断义绝,明月走了。”明月拉开车门,头也不回的去了。

“怎么样?建国。”黄乾穗跳上车来,急切的问道。

黄建国立即止住了哭泣声,淡淡的说道:“明月还没有与寒生见到面,只要我们盯着她,就一定抓得到寒生。”

明月陰沉着脸,含着眼泪低头走回到了耶老的身边,轻轻道:“我们走吧。”

“那坏小子没欺负你吧?”耶老望着她关心的问道。

明月没有吱声,默默地背起了竹篓。

耶老摇了摇头,也将竹篓背在了身上,两个人带着陰蝠们借着月光,沿着山间小路朝着西北方向更深的山里走去。

在他俩的身后,远远的跟着黄家父子和那两名属下,而那辆吉普车就扔在了公路边上。

月光下,耶老依稀记得千年前的那座白皑皑的大雪山,蓝月亮谷就在那雪山脚下一座蓝宝石般的湖泊边上。

“耶老,你真的记得一千年前的往事么?”老翠花醒了,打了个哈欠,然后在耶老的体内说道。

“当然记得,那时候老衲年轻英俊,又胖,每天除了诵经,还要种些稻谷和青菜,日子过的无忧无虑。”耶老感叹道。

“既然那么惬意,干嘛还要回到关东来呢?”老翠花不解道。

“还不是为了咱耶律家族么?老衲是逃出来的,还好,耶律阿保机封老衲作了国师,倒也着实风光了一回。”耶老沉浸在往日幸福的回忆之中。

“原来是六根不净啊。”老翠花鄙夷的说道。

寒生决定步行深入藏区。

冯生与司机小赵向寒生辞行,他拉住寒生的手诚恳的说道:“寒生,你是一个好人,但是你的指纹,十指四弓、两反箕、四正箕,这种高度异常的指纹组合,概率是百万分之三,是47条染色体综合征,非但终生不能生育,而且还会遭遇横祸,相信我,这是公安部统计得出的权威性结论,你自己千万可要小心。”

寒生笑了笑,道:“谢谢你,冯生,我会小心的,这次南下,亏你一路上鼎力相助,寒生铭记于心,日后兴许还有相见之日。”

冯生眼眶湿润了,扭头坐进了驾驶室,一声笛鸣,嘎斯51卡车渐渐的远去了。

寒生一行人徒步开始了长途跋涉,兰儿身后的竹篓里背着那群小狗宝宝,已经伤愈的笨笨和黑妹默默的跟在了后面。

嘎斯51卡车穿过中甸,朝着丽江 方向驶去,准备沿着滇黔湘线返回河北,当他们刚刚驶出县城时,就已经被守候在那儿的筱艳芳一组人发现了。

“嘎斯51竟然是从县城里面出来的,车上只有两个人,未发现寒生。”属下报告说。

“这说明他们可能是走了川滇线,寒生肯定已到中甸,黄建国那组人也该有所发现才是,不管怎么说,给我追上去把卡车拦截下来。”筱艳芳命令道。

黑色的上海牌小卧车加速行驶,不多时就追上了那辆嘎斯51,并超越到了前面停下,筱艳芳等人跳下来拦住了卡车。

“你们干什么?”冯生探出头质问道。

筱艳芳冷笑道:“干什么?下车。”随即摆摆手,上来了两个人持槍威胁着,冯生和小赵只得跳下车来。

“寒生在哪儿?”筱艳芳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请出示证件 。”冯生不干示弱的反问道。

“我再问一句,寒生在哪儿?”筱艳芳恶狠狠地说道。

“我也再问你一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冯生毫不退缩。

“扣起来!”筱艳芳命令道,两名属下举起手铐走近前来。

“住手,我是公安部刑侦局的……”冯生反抗道。

筱艳芳猛然间出手,一掌砍在了冯生的颈后,冯生但觉眼前一黑,便昏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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